除却哲学化的态度,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还流淌着铿锵有力的浪漫主义关怀。“铿锵”表现为电影自始至终都在呈现一种边缘化的人物状态,而“浪漫”则恰恰来自于这些被主流所排斥的疯癫小人物之歌。福柯在《规训与惩罚》中探讨了人之规训的种种生命状态,电影却由内而外散发着非理性的光辉,甚至还充溢着无远弗届的自然生命力歌颂。唐志军是一意孤行的科幻主编,孙一通是沉浸自我的农村少年,有趣的是俩人却在默契的行为对话中获得了非主流化的情感共鸣。尽管,电影在游牧式的山川河流中放置了一个巨大的“伪命题”,但对于观众而言,重要的不是他们是否获得了最终的结果或真相,也不必尝试推敲出有关外星人在何处的因果关系。在某种意义上,行走式的体验无疑是项飚所言及的“把自己作为方法”的具体实践:疯癫者——唐志军在行旅中重新定义了自身生活的目的,自然也获得了宽恕、接纳、包容与救赎自我的伦理之善。引领者——孙一通难分昼夜地等待麻雀落地,而这些在常人看来怪诞的举动实则也暗含了某种“众人皆醉我独醒”式的黑色幽默。此外,他还为观众渐次呈现了一种失语者的另类浪漫主义,即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,何惧冷眼旁观的假象。“振华”系列前三部作品中也描写过青春中人长大后面对的现实世界,但笔墨不多,对所谓“现实”的认知也不完全,对职场急功近利、婚恋门当户对等现象的批判相对单薄和片面,仿佛只是少年对“现实”想当然地理解,显得有些意气用事。而《这么多年》里对“成年人世界”的描写真实了很多,虽然还有较大的进步空间,但已经脱离了片面的批评,能够看到一些事物的复杂性。或许我们也曾那样绝对地看待世界,而成长教会我们的是能够正视这一切,抛却青涩的、非黑即白、二元对立的世界观,产生对世事更广的包容度。在现实主义的部分,从创作角度上讲,故事比从前尖锐,眼光却比从前温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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